时瞥见镜中自己:27岁,历史系在读博士,眼下青黑——这半年为了乾陵的线索,他翻遍了西安、洛阳、敦煌的古籍,连祖父当年留下的勘探笔记都逐页比对过。
此刻登山服的胸襟处别着枚青铜鱼符,是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这是我在乾陵附近捡到的,和史书记载的李淳风随身鱼符极像。”
“李宝!”
门被推开,陈野探进半张脸。
这个退伍特种兵晒得黝黑,左眉骨有道两寸长的疤,此刻正扯着登山绳:“王教授把拓片都裹防水布了,老周说今儿山雾大,得赶在十点前过鹰嘴崖。”
李宝应了声,抓起包往外走。
书斋不大,靠墙的书架上塞满《陕西通志》《唐陵考辨》,还有半排落灰的《中国盗墓史》——那是他为了研究盗墓贼可能留下的痕迹特意买的。
院子里停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后斗堆着帐篷、探照灯、洛阳铲。
王教授正扶着眼镜检查金属探测器,白发被风掀得乱翘:“小夏,热成像仪的电池带够了?”
“三组满电的。”副驾驶座上探出个扎马尾的姑娘,林夏晃了晃手里的平板,屏幕上跳动着梁山的3D地形图,“我把近十年的卫星影像都叠加过了,北坡那片凹地去年冬天有异常热辐射,和您祖父笔记里的坐标差不到五十米。”
老周蹲在车头抽烟,旱烟杆儿敲着轮胎:“要我说你们挑七月十五进山就不对。”他是当地三十年的山民,眼角的皱纹里嵌着山风的痕迹,“我爷爷说,乾陵是袁李两位仙师布的局,每逢月半阴盛,山里头的石头都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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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叔又讲古呢?”陈野把登山包甩上车顶,金属扣撞出脆响,“上个月我带户外团走南坡,夜里还生篝火烤兔子,也没见石头说话。”
老周没接话,只是盯着李宝胸襟的青铜鱼符。
那枚鱼符在晨光里泛着幽光,鱼眼处有块淡青的玉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宝总觉得那玉髓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