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野兽般的声音,抽出佩剑,狠狠一剑劈在旁边一具南蛮士兵的尸体上,刀刃深深嵌入骨肉,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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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状若疯魔,一刀接着一刀,仿佛要将眼前这具尸体剁成肉泥,才能宣泄心中那焚天煮海的怒火。
吕惠再也忍不住,猛地侧身,伏在马鞍上剧烈地干呕起来,一路上许多士兵都已经吐过,自然也没人瞧不起这位儒将,之前他们的模样更是不堪。
吕惠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前这超越想象的残酷景象,彻底击溃他文人出身的最后一丝矜持。
他看到的不仅是尸体,更是文明被彻底践踏、人性被彻底泯灭的深渊。
邵勇翻身下马,沉默地走到那堆枯井旁的尸体前。他蹲下身子,用他那双布满老茧、能开硬弓、能握重锤的大手,小心翼翼地、一具一具将压在井口最上层的几具同胞尸体搬开。
他的动作异常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亡者的安眠,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紧抿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腮帮,泄露着内心翻腾的岩浆。
宇文瑅纪走在青石板路上,他的脚步有些虚浮,靴子踩在粘稠的血污和尘土混合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粘腻声响。
宇文瑅纪走到一处相对空旷些的角落,那里散落着一些孩童的小玩具——一个染血的拨浪鼓,一只破旧的布老虎。
他的目光落在一具小小的、蜷缩在母亲怀抱里的尸体上,那母亲后背插着几支断箭,至死都保持着紧紧护住孩子的姿势。
孩子的小脸埋在母亲怀里,只露出一头柔软的、沾着血污的黑发。
宇文瑅纪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猛地转过身,取下面甲,扶住旁边一堵半塌的土墙,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呜咽,才没有像刚才吕惠那样当场呕吐出来。
但是宇文瑅纪的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着,那双在战场上握槊如磐石般的双手,此时此刻却在冰冷的墙砖上微微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