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半,我蹲在馒头铺后巷剥葱,听见铁门吱呀一响。
“秀枝嫂子!”张立诚的大嗓门像破了洞的喇叭,混着股刺鼻的男士香水味撞进来,“正平说今儿家里开小灶,我可带了瓶好酒来——小刘,把礼盒提过来。”
我手底下的葱根顿了顿。
前世张立诚第一次上门也是这副热络模样,拎着超市打折的礼盒,说要和我爸“探讨投资”。
当时妈妈把他让进客厅,我蹲在沙发角写作业,听他说“稳赚不赔”时,爸爸的烟灰落了满裤腿。
“老张来啦!”妈妈系着蓝围裙从里屋探出头,手里还沾着面,“承砚他爸在厨房炖排骨呢,你坐会儿,我去洗把手。”她擦手的动作有点急,围裙带子在身后晃成乱麻——我早上特意跟她说“张叔可能来”,她把压箱底的骨瓷碗都翻出来了。
张立诚往藤椅上一坐,膝盖压得竹片吱嘎响。
他穿件灰西装,袖口磨得起了毛边,却偏要翘起二郎腿:“小周呢?
正平说带孩子一起吃饭,我可得见见大侄子。“
我把最后几根葱扔进筐里,擦了擦手走过去。
小刘正把礼盒往茶几上放,礼盒缎带系得歪歪扭扭,露出里面红瓶白酒的商标——和前世他第一次“送礼”时一模一样。
“张叔好。”我垂着眼打招呼,余光瞥见张立诚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两圈。
前世这时候我刚上初一,总缩在爸爸身后,今天我故意挺直腰板,让他看清我眼里的冷静。
“好,好!”张立诚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来坐,叔给你带了巧克力。”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个金色铁盒,盒面印着歪歪扭扭的外文——和前世诱我爸入局时送的“进口零食”同款,里面装的其实是批发市场五块钱一斤的代可可脂。
我后退半步,脚尖碰着妈妈刚擦过的地砖:“我帮我妈端菜。”转身时听见小刘在后面嘀咕:“这孩子倒认生。”
厨房飘来排骨的甜香,爸爸正往砂锅里加冰糖,锅沿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