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七迅速而稳当地在雪地上铺开。
几块沾血的碎石被用来压住地图四角,防止被风吹卷。
“完颜宗辅率东路军克河间沧州诸地,完颜宗翰率领中路军夺取京西南路,完颜宗望率军押送二圣北上,完颜宗弼率兵南下直奔扬州而去……”
秦凡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北地的寒霜,点在地图上的手指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锐利。
他的指尖最终重重戳在汴京(开封)的位置,那曾是煌煌大宋的心脏,如今却如同地图上的一块巨大疮疤。
“此时,汴京城独留张邦昌看守,”
秦凡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目光直视韩世忠。
“韩统领,可有兴趣随本帅干票大的——直取汴京!”
秦凡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但这句话落在韩世忠耳中,不啻于九天惊雷!
比他之前任何一声战场上的怒吼都要震撼百倍!
“直…直取汴京?!”
韩世忠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
那张刚因军饷而堆满感激和兴奋的粗犷花脸,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凝固的血痂和泥污显得格外刺眼,连带着嘴唇都哆嗦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猛地后退一步,沉重的战靴在雪泥地里踩出一个深坑,仿佛要离这个说出如此疯狂话语的年轻节度使远一点。
他指着地图上汴京那个标记,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拔高、变形,带着浓重的乡音和难以置信的嘶哑:
“秦…秦帅!您…您不是在跟俺韩五开玩笑吧?!那是汴京!完颜宗翰(粘罕)刚走没多久!还有那张邦昌手底下那帮没卵子的软骨头兵!就凭…就凭咱们这点人马?!”
他猛地环顾四周——自己手下那些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残兵,个个带伤,疲惫不堪;秦凡的天策军虽然军容整肃些,但人数也绝对算不上多。
这点力量去冲击金军重兵布防的汴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