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扫过那条刺眼的衣带诏,最终落在了依旧跪伏在地的秦凡身上。
秦凡保持着叩首的姿态,一动不动,显得无比恭顺忠诚。
赵构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他想拒绝,他想说自己德才不足,他想说父兄尚在……但看着眼前这跪倒一片、眼中闪烁着对“从龙之功”渴望的臣子。
拒绝?寒了这些最早追随者的心,寒了这刚刚凝聚起的一点人心士气,他赵构在这乱世之中,还能依靠谁?还能躲到哪里去?金人……会因为他不是皇帝就放过他吗?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着他,恐惧与权欲在心底进行着最后的、激烈的撕扯。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疲惫,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无数道焦灼目光的注视下,赵构极其缓慢地、极其沉重地闭上了眼睛,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干涩到几乎听不见、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心上的音节:
“……罢……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靖康二年正月十一,大宋最后的皇家亲王,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构在众多文武官僚见证下登坛昭告天下,正式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建炎”。第2/2页)
“殿下!”秦凡心念电转,知道必须再添一把火,而且这把火必须烧在赵构最恐惧的点上,却又不能直接点破他的懦弱。他再次叩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煽动性,“金贼凶顽,肆虐中原,屠戮我子民,凌辱我宗庙!此乃国仇家恨,不共戴天!然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天下抗金义士,翘首以盼者,唯殿下一人耳!若无殿下登高一呼,承继大统,统御四方,则人心涣散,各自为战,如何能聚沙成塔,挽狂澜于既倒?如何能驱除鞑虏,复我河山,雪此奇耻大辱?!”
秦凡这番话,将“登基”与“复仇”、“雪耻”、“凝聚力量自保”巧妙地捆绑在了一起。
他是在告诉赵构:你不当皇帝,大家就是一盘散沙,你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