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修道笔记 (
泛黄的牛皮纸在指尖微微发脆,墨色字迹在岁月侵蚀下晕染成浅灰。这是爷爷临终前塞给我的笔记本,扉页上“大道至简“四个字力透纸背,边缘已经卷起毛边。翻开第一页,1943年深秋的桐油味突然从记忆深处翻涌而出,带着那个动荡年代特有的硝烟与草木腥气。笔记本里夹着一张褪色的照片,是爷爷年轻时在道观门前的留影,背后朱红的山门与他清瘦坚毅的面容,在时光中定格成永恒。
民国二十九年的冬天格外冷,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脸颊。十六岁的爷爷跟着逃荒人群走到终南山脚下时,草鞋早被雪水浸透,双脚早已失去知觉。山道上零星躺着冻僵的流民,绝望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他在道观前倒下的瞬间,听见铜铃在风雪里发出清越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召唤。
“施主可是要问道?“老道长的道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手中拂尘扫开积雪,露出刻着《道德经》片段的青石板。那些古朴的文字,在风雪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爷爷说那时他连饿带冻,眼前模糊得只剩道袍上暗金色的云纹,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三清殿内,氤氲的香火气混着柏木燃烧的焦香,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爷爷跪在蒲团上,听着住持讲述道门渊源。原来这座道观始建于唐贞观年间,历经千年风雨,历代传承不断,藏有诸多不为人知的修行秘法。“修道非避世,而是参透天地至理。“住持摸着爷爷冻得通红的耳朵,慈祥地说,“先从砍柴挑水做起吧。“
最初的日子里,爷爷负责看守后山柴房。夜里山风呼啸,他蜷缩在草堆里,望着梁上悬着的铜铃发呆。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渐渐熟悉了山中的一草一木,听惯了各种鸟鸣兽叫。直到某个雪后清晨,他发现自己竟能准确说出铃铛因何而响——是东边来的山风,带着松树的气息,在卯时三刻掠过山谷。这种奇妙的感知,让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与自然的连接。
真正接触核心修行,是在入观三年后。那年道观遭了山火,熊熊烈火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