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我和二爷转身的同时,七盏灯笼齐齐熄灭。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道人的身影,也没淹了那口沸腾的铜鼎。
我只听到“嗖”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
二爷闷哼一声,身体往前倾倒。
我抓住他的手臂,触手一片湿热,血腥味顿时在黑暗中弥漫开来。
“枣木钉……”二爷的声音变得虚弱,“用回元针术的手法,打出罡炁……”
我手指碰到他腰间的那些枣木钉,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战。
黑暗中,一阵“咯咯”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忽左忽右,忽远忽近,像是有无数人同时在笑。
“至阴之骨……”
道人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呼出的气息带着铜鼎里散发出来的恶臭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愁上哪去找最后一块阴骨,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猛的转身,凭着感觉将一枚枣木钉向前刺去。
“噗”的一声,钉子似乎刺中了什么,但是触感不对。
太软了。
像是扎了一团棉花。
黑暗中响起一声尖利的嘶叫,不是人声,更像是某种动物吃痛时的嚎叫。
“童子血!”二爷大喊,“咬破舌尖……”
我依言照做,满嘴腥甜。向着刚才出声的方位,将带血的唾沫用力喷出。
“嗤……”
如同冷水浇在烧红的铁板上,暴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灯笼重新亮起绿光,却只剩下一盏。
微弱的灯光下,我看见道人的道袍挂在树上,人却不见了。
袍子还在摆动,像是刚脱下来的。
二爷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右肩插着一截白骨,血已浸透半边衣衫。
他的脸色惨白,但眼神依然锐利。
“不是王海。”他喘着气说,“是借了王海的脸皮……”
“您认得他?”我边给他包扎伤口,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