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逐渐被清晨的露水气息取代，王迪站在镜前系着校服领带。领口下原本凹陷的锁骨已被淡粉色的肌肤覆盖，他抚摸着手臂上新生的柔软绒毛，指尖触到腰间微微凸起的弧度——出院半个月，他竟增重了八斤。母亲在厨房煎蛋的声响传来，油锅滋啦声中混着她压低的啜泣，这是她每天清晨的固定节目，仿佛在为某个劫后余生的奇迹感恩。
“小迪，书包里有牛肉干。”母亲探进半个身子，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像检查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课间记得吃，医生说要循序渐进……”
“知道啦。”王迪抓起书包甩在肩上，故意用轻快的语调截断母亲的絮叨。走廊尽头的穿衣镜里，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袖口被母亲细心地改过，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他转身时，书包侧袋的薄荷糖滚落在地，阳光下糖纸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病房里那道神秘的光芒。
三中的香樟树在九月的风里沙沙作响，王迪踩着上课铃跨进教室。前排女生的惊呼声像涟漪般扩散，他听见有人小声说“癌症晚期”，有人倒吸冷气，直到班主任扶了扶眼镜，用教鞭敲了敲讲台：“王迪同学身体康复是个奇迹，大家要多照顾他。”
他的座位在靠窗倒数第二排，同桌林浩正趴在桌上打盹，后脑勺的头发翘成呆毛。当王迪把书包搁在桌上时，林浩突然惊醒，目光在他脸上凝固三秒，猛地拍了下桌子：“卧槽！你小子诈尸啊？上次见你瘦得跟骷髅似的——”
“嘘！”王迪按住他的肩膀，余光瞥见教室前门闪过一道白色裙摆。那是陈雨桐，班长兼年级公认的女神，此刻正抱着作业本走向讲台，马尾辫上的蝴蝶结扎得端端正正，淡蓝色的蝴蝶结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王迪的喉咙突然发紧，想起住院前偷偷塞在她抽屉里的情书，至今未得到回应。
“看什么呢？”林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挤眉弄眼，“哦哦哦，陈大班长！我说你康复第一件事是不是——”
“闭嘴！”王迪踢了他一脚，耳尖发烫。上课铃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