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能赖掉一日两文的商税,没成想,她这运道烂到家了。
合着她是只鼠,出来觅食就能碰见逮鼠的猫,真晦气!
王月兰见这户钞,倒是没有太气愤,只是大骂税场,“把钱拴脑门子顶上了,屋税月月收,商税日日催,跟催命一样。”
生意没开张,先损失两文钱,林秀水真想混税场去,天天抢钱。
王月兰叫她坐着,自己上溪岸口吆喝:“补衣裳——”
从南边走来一对母子,那女人又高又壮实,不过脸像是浸在水里泡发的馒头,穿了身褐色长褙子,裤腿扎得很松,风吹得鼓起来。
七八岁的男娃个头也高,大饼脸,走路不老实,只听那女人喊:“田田”
什么名字,林秀水还在想,那女人停在摊子前,上下打量她,“王月兰家的外甥女,补什么呢?”
林秀水忽然认出来,她就是跟姨母不对付,住在隔壁的陈桂花。
“补衣裳还能补什么,”王月兰跟护犊子的母鸡似的,飞奔过来,“你要问就给你家大饼把裤子补一补,老穿破了洞的。”
陈桂花瞪她,“什么大饼,放屁,我家娃叫学田。”
王月兰呸一声,“真敢取,也不看看自家官人姓什么。”
“姓什么,”林秀水真好奇。
小孩大饼兴冲冲地告诉她,“姓吴啊。”
这姓可真好,跟发大水了一样,学业跟田地都打水漂。
王月兰刺激陈桂花,“不会没钱补衣裳,你家官人不是桑叶贩子,桑行里混的,这穷得连补衣裳的两个钱都没有。”
陈桂花气得脸像馒头皮皱起来,她重重哼一声,“谁说没的,鬼才信你外甥女的手艺,到时把好好的裤子补烂了,”
“那我王月兰赔你条新的。”
“好好好,”陈桂花一听这话,拽起她儿子就往家里跑,“这可是你说的,等着赔吧。”
王月兰翻白眼,她跟陈桂花的恩怨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指定等会儿找最破的衣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