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了吗?”这是辞盈问的第一句。
如此惨状,绝非几日之功,即便是她六岁那年的洪灾,也没有如此惨状。安淮距离长安数十日车程,这一路上漫漫的人骨,起码堆了数月。
“六月中旬开始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到长安,八月传到的时候,皇上派了官员下去赈灾。”谢怀瑾停了一下,半垂着眸说:“可两个官员死在了去的路上,皇上震怒,又派了两个官员,可还是没有抵达安淮就死在了路上。”
辞盈蹙眉。
谢怀瑾掀开帘子,辞盈随着谢怀瑾一同看过去,一对母女依偎在夜色里。
母亲将自己的手腕往孩子嘴里送,手腕淌着温热的血,却也在寒风里变得发冷。而在她怀中的孩子一动不动,手始终无力地下垂着。
车帘放下,烛火映出其波动的涟漪,辞盈转身望向谢怀瑾。
她看着看着垂下眸,眼泪落入尚留着余温的杯盏,滴答一声,混入茫茫夜色。
谢怀瑾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白玉扳指,风又掀起车帘,尾声里,墨愉在那位母亲怀中留下了些许银钱。
到了安淮城时,辞盈本已经做好见到更惨烈一切的准备,但出乎她意料,安淮城内还算安定,路边虽然也有衣衫褴褛的人,但比城外好上许多。
到的时候是白日,城门口,排了长长的几条队,辞盈掀开马车看了看,发现官兵正拿着兵刃在赶穿着破烂的人。
辞盈越看越蹙眉,马车前面已经传来小兵的声音,一句问询之后忙跪了下来,周边的官兵也跟着下礼跪拜。
“谢公子,下官安淮太守欧阳燕,听闻公子前来,下官已在城门口等待多日,如今终于盼到公子,还望公子赏脸让下官为公子接风洗尘。”
辞盈无法评价,一定要说,谄媚到了极点。这番阵势下来,他们不像来赈灾,反而像来出游的。
那边官兵还在赶人:“快走快走,今日有贵人,要是扰了贵人雅兴,有你罪受。”
这边,谢怀瑾甚至没有说话,墨愉同欧阳燕冷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