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暗夜微光
台灯的光晕在李阳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父亲泛黄的照片，玻璃相框边缘被岁月磨出毛边，扎得掌心微微发疼。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技术科方向仍传来键盘敲击的细碎声响，像困在蛛网里的飞虫，徒劳却固执地挣扎。
“李阳，音频修复有新发现。”陈刚推门而入，制服皱得如同腌渍过的咸菜，领口还沾着不知何时蹭上的血迹，“降噪处理后，背景音里混着轮船汽笛声和……”他喉结滚动，“和台县方言特有的弹舌音。”
李阳的瞳孔骤然收缩。港口、方言、齿轮计划——这些碎片在脑海中飞速旋转，拼凑出一张令人脊背发凉的图景。他起身时带翻了桌上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齿轮计划”的文件上蜿蜒，宛如某种邪恶的图腾。“联系海事局，查过去三个月所有停靠台县港口的货轮，重点盯外籍船只。”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打磨金属，“尤其是那些申报货物与实际重量不符的。”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冰霰，砸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脆响。李阳望着楼下依旧徘徊的几辆黑色轿车，后颈泛起细密的寒意。这些车从傍晚就停在街角，车灯始终未亮，像蛰伏的毒蛇，吐着信子窥视着楼内的一举一动。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配枪，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皮肤，勉强驱散了几分不安。
技术人员小王突然冲进办公室，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照片解析出坐标了！但……”他吞咽着唾沫，将平板电脑推到李阳面前，“那个实验室在台县废弃的地下人防工程，入口……在新月生物分公司的仓库夹层。”
陈刚倒抽一口冷气：“他们把犯罪窝点建在眼皮子底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李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父亲坠楼的场景突然与眼前的坐标重叠——父亲生前最后一通电话，背景音里混杂的金属摩擦声，不正是人防工程特有的回声？他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