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一佳转身时,看见石小清抱着吉他站在门口。
他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领带歪到一边,左脸颊还粘着块创可贴。
Surprise...他声音发颤,手指在琴弦上滑了一下,发出刺耳的铮声。
郝一佳的目光从他磨破的指尖移到洗衣机后露出的吉他教材,最后定格在他额头的细汗上。
她突然意识到,过去一周那些深夜马桶冲水声、消防通道里的神秘电话,还有保洁阿姨欲言又止的表情,全都有了答案。
你...她刚开口,石小清就慌乱地拨动琴弦。
前奏刚开始就走调了。他硬着头皮唱道:你总说自己是冰雕——
哐当!楼下的拖把杆又捅上了天花板。
石小清手一抖,琴弦发出垂死般的呻吟。他僵在原地,耳朵红得能滴血。
郝一佳突然蹲下身,从鞋柜深处掏出个铁皮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条褪色的红绳手链,和石小清口袋里那根几乎一模一样。
这...石小清瞪大眼睛。
我六岁时,郝一佳轻声说,小区里有个男孩总把秋千让给我玩。临走时他奶奶编了两条红绳
石小清摸出保洁阿姨给的那根,两条红绳在灯光下像命运的血管突然相连。
那个男孩...他嗓子发紧,是不是摔掉过门牙?
郝一佳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是你?!
吉他咚地掉在地上。石小清一把抱住她,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洗发水味道,和二十年前秋千架下的阳光如出一辙。
后来他们挤在沙发上,看完了手机里所有录制失败的视频:
石小清把你笑起来像向日葵唱成你笑起来像向日葵瓜子;
保洁阿姨突然入镜喊小伙子马桶刷还我;
最后那个栽进拖把桶的镜头,背景音里市场部同事在吼谁把预算表折成纸飞机了。
郝一佳笑得直抽气,突然按住暂停键:等等,这里你写的什么?
画面定格在石小清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