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桥的眼皮沉重地掀开，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泥沼中挣扎出来。
脑海里还残留着一些光怪陆离的碎片，巨大的算盘珠子像山一样压下来，追着他跑的打印机喷出五颜六色的墨汁，还有老板那张放大到占据整个天空的脸，不停地开合着，说着“方案再改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猛地坐起身，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擂鼓，仿佛那场噩梦还在追赶着他。
窗帘没有拉严实，一线晨曦偷偷溜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光斑。
他习惯性地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早上六点半。
还好，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将那些混乱的梦境驱逐出去。
“啾啾啾——唧唧——”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叶桥愣了一下。
这麻雀的叫声，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侧耳细听，那几声“啾啾”不再是单纯的鸣叫，仿佛带着某种……情绪？是的，情绪。
第一声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第二声则像是在伸懒腰，第三声则透着一股子“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出去浪”的雀跃。
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加班加傻了，连麻雀叫都能听出这么多道道来。
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向洗手间。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哗哗作响，他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不少。
“卖包子嘞——热乎乎的肉包、菜包、豆沙包——”
“现磨豆浆，醇香浓郁，喝一杯精神一天——”
“油条刚出锅，又香又脆——”
楼下早餐摊的吆喝声，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响起。
但今天，这些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精准地敲击在他的耳膜上。
他甚至能分辨出王大妈卖包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大概是昨晚又熬夜搓麻将了；李师傅的豆浆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