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窗沿时,我正盯着药瓶上褪色的标签。塑料外壳在指腹下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明天该去复诊了。“
这句话悬在空气里,像片没落稳的雪花。母亲端着汤碗从厨房出来,蒸气在她眼角的皱纹里凝成水珠。她总在说这话,每个星期三晚饭后,仿佛这个时间点自带某种魔力,能把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封进玻璃罐。
我攥紧药瓶。金属拉链被挤成扭曲的波浪,在掌心压出红印。喉咙发紧,像塞着团浸了水的棉花。
“上周三主任查房……“我截断话头。冰箱突然发出嗡鸣,盖过了余音。
母亲的手停在半空,汤勺磕在碗沿,叮。她转身开橱柜,背影像棵被雷劈歪的老树。我知道她在等我说完后半句,可那几个字卡在食道里,不上不下。
窗外有车碾过积水。水花溅在楼道口的野猫身上,它炸着毛窜进阴影。我想起主治医师镜片后的目光,凉得像他手里的听诊器。那天他说什么来着?记不清了,只记得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橙子,新鲜得刺眼。
手指无意识摩挲药瓶边缘。铝箔板凹下去三块,第四粒药丸正在指腹下微微发烫。
“这汤……“母亲忽然开口,又顿住。她掀开锅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白雾涌上来,模糊了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父亲还穿着铁路制服,肩章笔挺。
裴野盯着电脑屏幕,鼠标滚轮快速滑动。评论区翻页时,他嗤笑一声。
“有人很急。”
数据流在屏幕上跳动,像是某种无声的求救信号。他盯着那些不断刷新的字符,手指悬在键盘上停顿了半拍。
追踪路径逐渐清晰,像蛛网被风扯开一角。境外节点,藏得够深,可还是露了底。他咬住下唇,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指节敲击回车键时带起一声闷响,屏幕右下角弹出警告提示。他没理会,右手已经移到鼠标上,拖动进度条往下压。电流声在耳机里嗡嗡作响,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冷气贴着手腕爬上来。
突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