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冰碴子刮过面颊时,慕容松正蹲在黄泉镇西市的酒肆屋檐下,指腹摩挲着袖中玉简的刻纹。玉简边缘残留着焦黑痕迹,那是三日前他在凌仙宗藏经阁地窟发现的——当时玉简正悬浮在师父失踪前闭关的石床上,表面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玄冥巫咒。
“客官,要来碗蛇羹暖暖身子吗?”沙哑的女声打断思绪,卖羹的老妇掀开竹盖,蒸腾的热气中隐约可见碗底蜷曲的青色鳞片。慕容松抬头,瞥见对方耳后爬满的灰紫色纹路——那是中了“尸蛊”的征兆,看来这黄泉镇果然如传闻般,连活人都带着半死不活的气息。
“劳烦再来两斤酒。”他刻意压低下颌,将斗笠阴影又扯深几分。自踏入玄冥国边境,他便用障眼法掩去修士气息,可每当玉简贴近胸口,左腹的旧疤总会泛起灼痛——那是十二年前,师父带他初探玄冥时,被巫箭划伤留下的印记。
酒坛刚推到面前,街道尽头突然传来铜锣声。三匹披甲黑马踏碎积水冲过石板路,马背上的巫奴高举青铜铃鼓,鼓面上“卍”字形血纹随颠簸渗出微光。行人纷纷伏地叩首,慕容松借着酒坛遮挡视线,只见队伍中央的囚车笼着黑纱,隐约露出一角绣着曼珠沙华的裙裾。
“是阿箬姑娘……”老妇颤巍巍跪下,蛇羹泼在青石板上,“三祭司说她触怒了水灵大人,要在月朔之夜献作活祭。”
玉简在袖中发烫,慕容松指尖微动,一缕灵气顺着酒液渗入地面。当灵气触及囚车阴影的瞬间,空气中突然爆开冰蓝色的咒印——那是凌仙宗独有的“破妄符”反应。他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为何这趟商队会重金招募护卫:所谓运送皮草的商队,分明是中原修士伪装的劫囚队伍。
子时三刻,镇外乱葬岗。
慕容松伏在枯树桠上,俯瞰着正在布置阵法的六人。为首者身着青衫,腰间挂着凌仙宗弟子才有的云纹玉佩,却在发间别了支巫族样式的骨簪。当他掐诀点燃六盏引魂灯时,慕容松终于看清其面容——竟是三年前叛出宗门的三师弟陆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