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被风卷得噼啪响,青布短打仆人跌跌撞撞扑进堂屋,额角汗珠混着雨星子往下淌,手里半湿的信笺早攥成了团:“老爷!城南仓库走水了!后半夜起的火,守夜的老张头喊人时,粮囤子已经烧了半边!”
苏砚正攥着念棠的小手暖着,闻言指尖猛地一紧。
念棠被他捏得轻呼一声,抬头便见阿爹眉峰紧拧如刀,眼尾红得骇人——那是她去年冬夜见他翻当票时才有的模样。
“阿爹手手疼。”她踮脚去摸苏砚发颤的手背,小布包蹭着他青灰棉袍簌簌响,“糖霜罐子还在展棚里呢,阿爹要是走了,谁帮大哥哥调棚布?”
苏砚喉结滚动两下,刚要起身的动作生生顿住。
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郎扛着半卷油毡布冲进来,发顶还沾着松针:“阿爹,我刚去看了展棚,西边那排柱子要再加固——”话说到一半,他扫见仆人煞白的脸,油毡“啪”地砸在地上。
“二哥哥!”念棠转身扑进刚掀帘进来的二郎怀里,小手指揪住他腰间算盘穗子,“昨儿你说李东家最看重货真价实,要是阿爹现在去救火,明儿展棚里的契本谁帮着对?”
二郎的算盘珠子“哗啦啦”响成一片,他低头对上念棠水盈盈的眼睛,忽然攥紧她的手腕往堂屋中央带:“三哥!”他提高声音喊,“把仓库账册拿来!五姐!烧壶姜茶!”
三哥“蹬蹬蹬”跑进来时,怀里抱着半尺厚的账册,封皮还沾着墨渍:“阿爹,去年收的新糖霜都在西库房,东库房是陈米——”他话音未落,苏砚已经抢过账册翻到末页,指尖在“糖霜”二字上重重一按。
“大郎。”苏砚抬头时,眼底翻涌的血色散了些,“带三个护院去码头,调二十个挑夫跟救火队换班。记住,只抢糖霜,其余一概不管。”
大郎抄起门边的铜哨往嘴里一塞,跑出去时带翻了条凳,五姐端着姜茶正好跨进来,热汤泼在她月白裙角上,她却连看都没看,把茶盏塞进苏砚手里:“阿爹喝。”
“二郎。”苏砚捏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