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三儿多抄两份契本备着。
三哥哥在东厢写牌子呢!念棠从他怀里溜下来,跑向偏房时撞翻了竹篮,木片骨碌碌滚到门边。
苏五姐正蹲在地上捡,月白衫子沾了点木屑,发间的银簪晃得人眼亮:阿棠慢些,当心碰着桌角。她把木片收进锦匣,又往念棠兜里塞了块桂花糕,去给三哥送茶,他写得手都酸了。
东厢的窗纸被夕阳染成蜜色。
苏三哥趴在书案上,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个墨点,正对着跬字愁眉苦脸。
念棠踮脚看他写的糖农种蔗,每日跬步,终成甜林,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三哥,跬字右边是圭,不是王哦。她掰着小手指在桌上画,上次阿爹教我认,说像两块玉叠起来,要写得方方的。
阿棠真是小先生!苏三哥眼睛一亮,赶紧把错字涂了重写。
他写得极慢,每个笔画都像在雕糖人似的,末了还在纸角画了朵小桃花。等李东家来了,他把牌子举得高高,墨迹在风里散着清苦的香,要让他知道咱们的糖,是糖农一步步种出来的甜。
暮色漫进院子时,晒场的展棚已支起半片。
苏砚踩着梯子检查棚顶,大郎在下面扶着,仰头喊:阿爹,这根横梁我加了两道铁箍!林氏端着热汤从灶房出来,雾气模糊了她的眼角:都来喝汤,明日还要起早。话音未落,念棠已经颠颠地跑过去,双手捧住汤碗:我给二哥端!
我给三哥端!
我给大哥哥端!
几个声音撞在一起,惊得院角的小黄狗汪汪直叫。
苏砚从梯子上下来,抬头望着满天星子,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摸了摸腰间的桃木雕件,牙印还在,像颗滚烫的小太阳——三年前那个雪夜,他就是摸着这枚牙印,把冻僵的小丫头抱进了门。
明日最后彩排。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软得像灶房的糖稀,大郎检查展棚,二郎核对契本,三儿守着牌子,五丫头管茶点......他蹲下来,替念棠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阿棠当小监工,哪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