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可给我编草蚂蚱时,比绣娘的手还巧呢。她又看向黄脸汉子腰间的布囊,上面绣着朵歪歪扭扭的石榴花,叔叔的布囊是婶子绣的吧?
她绣的时候,是不是也像阿爹染布那样,一针一线都用心?
黄脸汉子的喉结动了动,木棍当啷掉在地上。
他蹲下来,看着念棠沾着靛青的小鞋尖:小女娃,你咋知道这是我家那口子绣的?
因为上面有糖霜味儿呀。念棠吸了吸鼻子,我阿娘给我烤梅花饼时,围裙上也有糖霜味儿。
婶子绣的时候,肯定刚给你烤了饼,对吧?
周围的人群忽然静了。
黄脸汉子抬手抹了把脸,指缝里渗出泪来:上个月我家那口子没了,小儿子发疹子,我急红了眼......他转头对身后的汉子吼,都给老子住手!
咱们砸的是别人家的营生,可谁家营生不是血汗堆的?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纷纷放下手里的家伙。
有个年轻的蹲下去捡被砸断的木片,小声说:对不住苏老板,我们就是被人撺掇着......
苏砚蹲下来,把念棠抱进怀里。
小丫头的脸蹭在他靛青的衣襟上,留下个浅浅的印子。该说对不住的是我。他声音发哑,明瑞,把这个月的月钱取二十两,给这位大哥——
使不得!黄脸汉子猛地站起来,是我理亏,砸坏的东西我赔!
我家还有两亩地,卖了凑钱——
不用。念棠揪了揪苏砚的衣领,阿爹,咱们把染好的布送两匹给大哥,让他给小弟弟做新衣裳好不好?
小弟弟穿新衣裳,病就好得快啦。
黄脸汉子的眼泪又掉下来,重重磕了个响头:苏老板,苏姑娘,往后苏记的生意,我黄某帮着护着!
人群渐渐散了。
苏明远蹲在地上收拾碎木片,苏明瑞在清点损失,苏明哲扶着陈叔去医馆,苏明珠给林氏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念棠趴在苏砚肩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声音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