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林氏正用帕子给念棠擦去裙角的草屑。
那脚步声碎得像急雨打在青瓦上,门帘刷地被掀开,带起一阵穿堂风,吹得廊下藤椅上的薄毯掀起一角。
老爷!苏府的粗使仆阿福跌跌撞撞冲进来,额角的汗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腰间的布带散了半截,城南布庄出事了!
有帮泼皮拿着棍子砸柜台,说要咱们赔银钱,还掀了染缸——陈叔拦着,被推得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
苏砚端着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细纹,茶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霍地起身,玄色外袍带翻了茶盘,当啷砸在地上。明哲,去马厩牵青骢;明瑞,带账房的契书;明远,把我书房里的铜锁取来——他一边说一边往院外走,鞋跟磕得砖地咚咚响,阿福,前面带路!
阿爹!念棠小短腿颠颠跑过去,揪住他外袍下摆,发顶的小桃簪歪到耳后,你别走呀,阿娘的手还没焐热呢。她仰起脸,眼尾沾着追蝴蝶时蹭的草屑,昨夜你说要给阿娘编草蚂蚱,还没编完......
苏砚脚步顿住,低头看着女儿攥得发红的小手。
林氏扶着藤椅站起来,病弱的身子晃了晃,被苏明珠及时搀住。阿棠乖。她声音轻得像片云,却软和得能揉碎人心,你阿爹要去护着咱们家的生计,就像你护着被雨打湿的小麻雀那样。
念棠扁了扁嘴,忽然松开手扑进林氏怀里蹭了蹭,又扭头朝哥哥们喊:大哥二哥三哥五姐,咱们都去帮阿爹!她小小的身子绷得像根小笋,阿娘,你在马车上等我们,我和哥哥们保护阿爹!
苏明哲原本已走到院门口,闻言回头。
见妹妹仰着小脸,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心里软得发疼。
他大步走回来弯腰抱起念棠:好,阿棠说去,咱们就都去。苏明瑞摸了摸腰间的锦盒,把野山参收进袖中;苏明远扯了扯自己的布包,《千金方》被攥出褶皱;苏明珠把暖炉塞进林氏手里,又给她披了件厚斗篷。
马车载着一行人往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