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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老田,你在大学里到底是教什么的?”安秉臣抹下全息头盔的防护罩,在眼前出现的一堆杂乱的多层复合嵌图里,他看见了指挥中心控制台前发愣的田建明。
“燕京大学历史系教授。我负责告诉学生们,这世界曾经发生过什么。”田建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现在早已不把我可是大学教授七字真言挂在嘴上:“但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不可能有人真正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历史不可知论吗?”
“历史并非不可知,历史一直在被或多或少地篡改,因为书写它的都是人类自己。分饼人就不提了,品德高尚的圣贤,同样无法保持绝对客观的立场。即便是出于无心的理由,大多数当事人仍然会下意识地根据印象篡改自己的记忆。无论纸笔还是神经元,人类文明的记忆其实并不可靠,大量缺失或篡改过的细节构成了一幅幅充满浪漫色彩但却自相矛盾的画面。我曾经热衷于在故纸堆里寻找所谓的历史真相,但我现在明白了,那不是我真正喜欢的工作。”
“也就是说,你更喜欢现在创造历史的这份工作?”安秉臣笑了起来,他的本意是调戏一下田老头,让他绷紧的神经得到一些适度放松。
田建明沉思了一下,然后回答:“历史不是由谁刻意创造的结果,我们每个人都是促成最终结果的动因。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我选择了守护历史,守护我自己的历史,努力不让它因时间的流逝而沉沦,也不让它因为心怀各种动机的传递者而染色畸变。”
一个突然跳出来的头像打断了两人的交流,那是工程部江欢的紧急呼叫。
江工的脸色不好看,他还没开口,安秉臣就猜到是坏消息。“临时发射场地的基台彻底坍塌,未能获得吸收的后座力对复合电磁弹射器造成了严重损害,我们有两对重接线圈组需要更换,但是发射主导轨出现的裂痕却无法通过更换来修复。”
“几只卡鲁上去了?”安秉臣问。
“两只。”
“都抵达空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