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西市的夜,被摇曳的灯笼染成暧昧的绯色。胡姬酒肆的琵琶声混着酒香、汗味,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酵。慕容雪立在铜镜前,指尖轻抚过眉间的花钿,火红的舞裙裹着细腰,金铃脚链随着步伐轻响。她往鬓边别上一朵枯萎的曼陀罗,镜中人眼尾的丹蔻如血,恰似三年前草原上那场焚尽部落的大火。
姑娘,该上场了。老鸨尖利的嗓音刺破思绪。慕容雪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走向酒肆中央的高台。羯族商人们的目光如毒蛇般缠上来,她却在人群里精准捕捉到三个粟特商人——他们戴着镶红宝石的卷檐帽,围坐在角落,压低声音交谈时,时不时瞥向怀中藏着的羊皮卷。
琵琶声骤然激昂,慕容雪旋身而起,金铃脚链撞出细碎声响。她的舞姿糅合了鲜卑巫舞的刚劲与汉地胡旋的柔美,当裙摆翻飞至最高处,她借着旋转的弧度,瞥见粟特商人展开了图纸。那上面蜿蜒的线条,分明是洛阳城防图的轮廓!
好!台下响起喝彩,慕容雪却感觉脊背发凉。她在旋转中靠近粟特人一桌,耳尖捕捉到只言片语:...北门机关的弱点...匈奴单于的黄金...。正欲再听,腰间突然一紧,被个满脸酒气的羯族汉子拽入怀中:小娘子,陪大爷喝
慕容雪眼中寒光一闪,藏在袖中的狼头银簪抵住汉子咽喉。却在这时,粟特商人突然起身,用粟特语低声交谈几句,匆匆收起图纸。她心急如焚,挣脱羯族人纠缠,踩着鼓点追向酒肆后门。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青石板路滑腻如油。慕容雪追到巷口,正见粟特商人钻进一辆雕花马车。她咬破舌尖,对着夜空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片刻后,一只海东青如闪电般俯冲而下,利爪精准勾住马车篷布。
驾!车夫挥鞭,马车疾驰而去。慕容雪踩着积水狂奔,在街角抄起一根竹竿,借着惯性跃上屋檐。她在瓦当上如狸猫般腾挪,看着海东青将马车篷布撕扯出破洞。月光穿透雨幕,照见车内粟特商人正在焚烧图纸,火光照亮他们脸上诡谲的笑容。
休想!慕容雪甩出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