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砂砾掠过邺城废墟,将铜雀台残存的飞檐削得吱呀作响。崔衍蜷缩在坍塌的斗拱阴影里,望着高台中央跳动的幽绿火焰。三日前,鲜卑旧部送来的情报指明此处——匈奴巫师正在筹备一场足以颠覆天象的禁忌仪式。此刻月光透过残破的藻井洒落,将台面上的场景映得格外诡异。
十二名匈奴巫祝身披缀满人骨的黑袍,围绕着直径三丈的青铜祭坛缓缓踱步。祭坛中央,三颗用活人心脏镶嵌的陨铁泛着妖异的血光,与夜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为首的巫师戴着狼首面具,骨节嶙峋的手指捏着一把染血的星图,沙哑的咒语混着风声,如同毒蛇般钻入崔衍耳中。
“是‘破军噬月’阵。”身后突然响起低语,慕容雪不知何时伏在他身侧,额间火焰胎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她攥着海东青羽毛的手指微微发白,“若让他们召唤出破军凶星,洛阳城防的机关术将尽成废铁。”
崔衍握紧腰间的青铜罗盘,针柄在“天枢”方位疯狂震颤。《考工记》残卷中关于星象机关的记载在脑海中翻涌——破军星主兵戈,若与地脉共鸣,确实能扰乱方圆百里的金属机关。他瞥见祭坛边缘堆放的青铜器皿,形制竟与太学机关弩的零件如出一辙,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们要用机关术的残骸献祭。”崔衍压低声音,“这些器物吸收了工匠的精魄,正是召唤凶星的绝佳祭品。”话音未落,狼首巫师突然高举起星图,十二巫祝同时将匕首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沟渠流入祭坛中央。三颗陨铁骤然迸发出刺目红光,夜空中的破军星竟诡异地偏离轨迹,朝着月亮缓缓移动。
慕容雪猛地起身,狼头银簪在月光下划出寒芒:“必须毁掉祭坛!”崔衍还未来得及阻拦,她已如离弦之箭冲向高台。巫祝们的咒语戛然而止,狼首巫师转过身,面具缝隙里渗出绿色的幽光。“汉人的走狗,也敢染指天兆?”沙哑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传来,祭坛四周突然升起黑色雾气,将慕容雪团团围住。
崔衍掏出怀中的墨家烟雾弹掷出,浓雾瞬间弥漫整个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