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夜浓稠如墨,唯有太学高墙内零星几点烛火,在秋风中摇曳不定。崔衍握着一卷《考工记》残篇,借着微弱的烛光反复研读,羊皮纸上记载的墨家机关术图谱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同窗林砚趴在案几上打盹,鼾声与窗外的虫鸣交织,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哐当——一声巨响突然撕裂夜幕。崔衍手中竹简应声而落,他猛地抬头,只见窗纸被气浪震得簌簌作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马嘶声和兵器碰撞声。林砚惊得跳起来,额头撞在桌角:什么情况?莫不是匈奴又来犯境?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穿透窗棂,擦着崔衍耳畔钉入木柱。箭尾系着的狼毛在夜风里颤动,赫然是匈奴骑兵的标记。快!去藏书阁!崔衍抓起墙上的青铜弩机,拽着林砚冲向长廊。长廊尽头,数十名匈奴骑兵已经翻过高墙,弯刀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太学弟子们从各个斋舍涌出,手持书卷、木凳作为武器。为首的匈奴将领头戴狼首盔,望见太学门额上的篆字,狞笑着用生硬的汉话喊道:汉人的学问,今日便让狼火来烧个干净!话音刚落,身后骑兵纷纷取出火把,点燃了门廊下的帷幔。
崔衍心急如焚。他知道,藏书阁中珍藏着自汉武以来的典籍孤本,若是毁于一旦,文明火种恐将断绝。跟我来!他拽着林砚拐进一条暗巷,推开墙角处一块刻着饕餮纹的石板。石板下露出一架青铜机关,正是墨家秘传的连弩匣——这是三年前他与几位同窗偷偷仿制的防御工事,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林砚手忙脚乱地往弩匣里装填箭矢,崔衍则转动机关枢纽。随着齿轮的咬合声,墙壁上的暗孔依次打开,十二架弩机对准了藏书阁方向。放!崔衍大喝一声,霎时间箭如雨下。匈奴骑兵猝不及防,数人被射落马下,惨叫声惊起了栖息在槐树上的寒鸦。
有机关!狼首盔将领勒住马缰,眼中闪过阴鸷。他抬手示意,几名骑兵迅速散开,从侧翼包抄而来。崔衍意识到不妙,这些匈奴人显然对机关术有所防备。他瞥见藏书阁屋顶腾起的黑烟,心急如焚,转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