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皆在那双翻云覆雨手的掌控之下。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局,而自己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随时可能被弃如敝履。
当“连环扣”的配图映入眼帘,楚凛彻底僵住。图中以蛛网为喻,标注着“先令藩王互攻,待其两败,以平乱之名收归兵权;再借流民暴动,铲除朝中异己”。这些尚未发生的局势推演,竟与当今朝局走向不谋而合。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腥风血雨,而这一切,都在苏逸的算计之中。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黑影。楚凛踉跄后退,撞翻的茶盏在青砖上炸开,茶水蜿蜒着漫过“此策曾破东郡五十万铁骑”的批注。东郡王朝覆灭于三百多年前,而书中记载的细节,竟比任何史料都详尽。
“千面玲珑...”楚凛扯下面具,额头青筋暴起,“人皇始祖...原来真的存在...”冷汗顺着下颌滴落,洇湿了书页上的字迹。他终于明白,那些看似巧合的指点、恰到好处的援手,全是苏逸布下的局。而这本《问鼎六策》,分明是用千年光阴熬煮的毒酒。
楚凛将发烫的书卷死死抱在胸前,烛泪一滴滴砸在《问鼎六策》斑驳的封皮上,在云雷纹里凝成暗红的痂。更漏声滴答作响,窗外的月光从银白转为惨青,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棂,发出阵阵呜咽。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反复摩挲着那些批注,指甲几乎要将羊皮纸抠出破洞。
当第一声鸡啼穿透晨雾,楚凛才惊觉自己竟在椅上枯坐了整夜。后颈传来阵阵僵硬的酸痛,而脑海中仍翻涌着书中那些跨越百年的血腥算计。他踉跄着起身,却因双腿发麻险些栽倒,手中的书卷“啪嗒”掉在地上,惊起满室尘埃在熹微晨光中狂舞。
躺倒在床上时,远处的市井喧嚣已隐约传来。楚凛望着帐顶晃动的阴影,眼皮沉重如坠千钧。恍惚间,苏逸白衣胜雪的身影在迷雾中浮现,那人含笑将令牌按在他掌心,指尖萦绕的金色真气化作锁链,将他捆在幽冥教主的座椅上。副教主扭曲的尸体、教众们伏地叩首的声浪、还有摄政王府琉璃瓦上冰冷的月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