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无愧?”薛寂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慢悠悠地说,“皇上若是问心无愧,现在又何惧呢?”
那双妖异的长目在摇曳的灯光中似乎也染上了血。
“……”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游移了一下。
薛寂又道:“您若是真问心无愧,十九年前又何必藏下那封捷报!”
“十九年前誉王协同齐国公发动宫变,皇上下令各州卫所进京勤王,我祖父本打算率北疆军精锐进京勤王,可北狄人听闻誉王谋反,调遣十万大军发动对北疆发动奇袭。”
“祖父与父亲苦战半月,才击退了北狄人,我二叔战死沙场,二婶母大受刺激,不幸小产,三叔断臂。”
“祖父令人以八百里加急将捷报送往京城,请辞大将军之位,不求有功,只求能赦免我们这一房上下二十一口的命……”
“可等来的却是下旨将我池家满门抄斩的圣旨,连女眷不曾放过……”
说起这些久远的往事,薛寂的眼神渐渐恍惚,即便语气始终平静,但整个人却透出一股子深沉的悲凉。
“别再说了!你别再说了!”皇帝嘶吼着打断了薛寂的话,浑身乱颤,两手捧住头,在榻上抽搐起来,气息越来越紊乱。
十九年前的记忆仿佛洪水冲破了大坝般,倾泻而来,几乎要将皇帝压垮。
当年,在他写下那道诛杀齐国公三族的圣旨后,来自北疆的捷报才送到京城。
彼时先帝缠绵病榻,根本无力掌管政事,由他作为太子代君监国。收到这封捷报时,他也犹豫过,但袁涣说,齐国公谋逆作乱,罪证确凿,按照《大裕律》,池知行死不足惜。
当时圣旨已下,他也不想朝令夕改,就将这道捷报按下了。
皇帝抱着头在榻上不停地滚来滚去,额角冷汗涔涔,双手时不时在榻上挠两下,语无伦次地说着:“朕没有错!”
“池寂,你这个乱臣贼子!你池家犯上作乱,你还敢对天子怀恨在心……你,你该死!”
“朕是按照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