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时,窗外突然下起大雨,风大雨也大。
楚明鸢几乎彻夜未眠,听着外面暴雨滴滴答答,一阵紧似一阵的狂风卷着大雨,感觉她仿佛乘着一叶孤舟随那海浪起起伏伏,任它风吹雨打,与她同舟之人都会陪着她……
两人闹到子夜才消停,迷迷糊糊间,她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在半梦半醒中感觉到身边有人起来,她反射性地去拉他的胳膊,想说等她一起去晨练。
“外面还在下雨,今天不去骑马了。”他凑在她耳边说。
心弦瞬间放松,沉甸甸的眼皮压下,她安心地睡去了,隐约又听到他对人叮嘱说:“……不要吵醒她,让她好好睡一觉!”
当她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外面的大雨早停了,庭院里残花败叶落了一地。
顾无咎早就醒了,正坐在罗汉床上看折子,见她醒过来,笑道:“左右无事,你再睡一会儿。”
几缕朝曦透过半透明的床帐照了进来,芙蓉帐内春光潋滟,顾无咎看着她,只见她雪白的小脸上懒洋洋的,一双凤眼明媚动人,突然想起一句古语:“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
他放下折子,坐到了榻边,拉过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黑漆漆的瞳孔里流光溢彩,又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面颊。
楚明鸢只是稍微一动,就感觉腰腹一阵不适,浑身上下好似骑了一天的马,腰是软的,腿是酸的,全身所有骨头像是被人拆了后再重新装回去一样。
她想说,她该起来了。
这时,外间传来碧云踌躇的声音:“太子妃……”
楚明鸢打了个激灵,瞬间警醒,一鼓作气地将人推开,忍着不适从榻上坐了起来。
“碧云,进来吧。”
她把碧云与海棠唤进来伺候她洗漱,穿衣。
直到她坐到梳妆台前,由着海棠为她挽发,碧云才禀起正事:“太子妃,东厂已将谢家的奴婢发卖,只二小姐的陪房全都打发回了侯府,就是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