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沙砾刮过范宇开裂的唇缝,他扯紧裹在脸上的破布。
钟逸的帆布鞋底已经被钢筋扎穿三次,此刻每走一步都发出橡胶摩擦碎石的咯吱声。
坍塌的高架桥斜插在沙丘里,露出半截褪色的地铁站牌。
钟逸突然蹲下,从碎石堆里扒拉出半瓶矿泉水,瓶身还黏着干涸的血迹。
他晃了晃瓶子,四分之一的水在阳光下折射出钻石般的光泽。
东南方向三百米。范宇用生锈的钢尺丈量着墙面的裂缝,三年前这里是沃尔玛。
他们踩着承重墙的钢筋骨架攀上二楼。
货架像多米诺骨牌倒成倾斜的斜坡,钟逸的匕首挑开一袋发霉的膨化食品,白色蛆虫雨点般砸在开裂的瓷砖上。
范宇的军靴突然踢到金属闷响——四个鲮鱼罐头卡在收银台变形的抽屉里。
欢呼声还没出口,铁皮柜轰然倒地。
五个黑影从承重柱后闪出,领头的瘦高男人握着钉满螺丝钉的棒球棍,棍头还沾着暗红色脑浆。
放下罐头,留你们全尸。瘦高个的牙齿在黑脸上格外刺眼。
他身后四个同伙呈扇形包抄,有人握着绑菜刀的晾衣杆,有人拎着缠铁丝的灭火器。
范宇注意到拿菜刀的男人左腿不自然弯曲,握灭火器的女人指甲缝里嵌着青苔——这些人在潮湿的下水道住过至少两周。
他故意把罐头往钟逸怀里塞,手指在对方掌心快速敲击摩尔斯电码。
我们可以平分。范宇举起双手后退,后背贴上冰凉的承重墙。
钟逸突然剧烈咳嗽,弯腰时悄悄把两个罐头滚进排水管裂缝。
瘦高个的棒球棍擦着范宇耳尖砸在墙上,水泥碎块迸溅。末日里没有平分!他喷着腐臭的唾沫,没发现范宇的膝盖正抵着墙体内裸露的钢筋。
范宇的余光瞥见钟逸摸到了消防斧。
三米外的通风管道突然发出异响,所有人本能地转头——是只变异老鼠叼着半截手指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