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浓稠的墨汁,将汴京紧紧包裹。林冲神色从容,坚定说道:“无妨,岳父莫忧。我带你们离开汴京就是了,天大地大,总有咱们的容身之所。”言罢,张教头和张贞娘赶忙手脚麻利地收拾细软。
此时的林冲,面色沉凝如霜,他先把高衙内三人的尸首拖至后院。手中铁锹挥舞,似要将满心的愤恨都倾注在这挖坑的动作里。汗水顺着他宽阔的额头涔涔而下,他却仿若未觉,一心只想把这事快快料理妥当。未几,尸首便被掩埋完毕,他又仔细将痕迹遮掩得无影无踪。
一切收拾停当,林冲领着二人趁着夜色,蹑手蹑脚地来到樊楼。到了白天李师师安排好的房间门前,林冲轻轻推开房门,“吱呀”一声,门缓缓敞开。屋内漆黑一片,林冲小心翼翼地跨进屋子,摸索着将灯点亮。
昏黄的灯光亮起,只见床上李师师正躺着。许是被这动静惊扰,她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眸,恰与林冲四目相对。李师师瞬间喜上眉梢,娇声嗔道:“林大哥,你可算来了!”说着,连忙下床朝林冲奔来。
可刚迈出几步,她便瞧见林冲身后的张教头和张贞娘。李师师猛地刹住脚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疑惑,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林冲望着李师师,眼中满是歉疚,缓缓说道:“师师姑娘,这是我的岳父张教头和我的娘子张贞娘。此次事发突然,多有叨扰,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李师师闻言,脸上的疑惑稍减几分,可心底却泛起一阵苦涩,却仍强颜欢笑,盈盈施了一礼,说道:“原来是林大哥的家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张贞娘满心狐疑,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上下打量着这位美貌女子。两人相互见礼后,林冲将房门合上,众人纷纷落座。
林冲这才把自己的遭遇简略地跟李师师说了说。李师师听完,眼中掠过一丝讶异,说道:“原来您就是去年在汴京声名远扬的豹子头林冲呀!”
林冲苦笑着应道:“正是在下,只是未曾想到,今日竟落得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