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思想情绪”,部队应当是绝对健康的,必须对所有人都“敲打一番”,不能有怜悯之心。
当里德晚上在政治学习时,梅丽尔却在常务副院长办公室独思:“救人,助人,爱人,我们为此来到这里……”过了一段时间,里德忽然发现自己产生了仇恨的心理。他恨这片细软的沙子,它像火一般烫人。他恨这些山,恨这些房屋矮小的村庄,从那里随时随地都可能开枪射击。他恨偶然相遇的居延人,不管这人是扛着一筐瓜果,还是站在自己的屋前,谁知他昨夜去过什么地方、怀里是否揣着手枪或土炸弹?
梅丽尔认识的一位军官被打死了,不久前他在医院里治过病,两个帐篷的士兵都被杀了,水里被放了毒,有个新兵拾起一个漂亮的打火机,打火机在他手中爆炸了,死的都是万相台的小伙子。梅丽尔见过被火烧焦的人,没有脸、没有眼睛,躯体也没有,只剩下黄色硬皮包裹的皱巴巴的东西,表面有一层淋巴液,他死前发出来的声音不是叫喊,而是咆哮……
现在,人们在居延靠仇恨生存,靠仇恨活下去。那么,负罪感呢?以前,里德告诉过梅丽尔:“为了我们一个被杀害的士兵,我们会屠杀整个村子。”可是现今,梅丽尔听到这样的话,会吓一跳。她想起了一个居延小姑娘,她躺在尘土里,没有胳膊,没有腿,活像是一个损坏了的芭比娃娃。初来乍到,梅丽尔还奇怪,居延人怎么不喜欢我们?他们躺在我们的军医院里,护士把药递给一个居延女病人,她连头也不抬,也不看一眼。她永远不会对万相台的医生、护士微笑,这真让梅丽尔委屈。
梅丽尔一再提醒自己:我从事的是一种美好的职业------救死扶伤,这个职业拯救了我,让我解脱了。我们在居延为人们所需要。最可怕的是没能拯救所有人,只拯救了眼前人。有时本来可以拯救一个人,但没有必需的药品;有时本来可以拯救一个人,但把他送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在卫生连里工作的多数是没有受过良好训练的、只会包扎的士兵;有时本来可以拯救一个人,但怎么也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