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先锋顾不得手上的伤口,紧紧抓住了林笑棠的裤腿,哭喊道:“林长官,是我不好,我鬼迷心窍,我怕死,是我谎报军情,上峰根本沒有下达撤退的命令,我是擅自撤退,可我是真的害怕啊,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我不能死啊。”
林笑棠蹲下身,一把抓住邓团长的衣领,冷冷的看着他,指指旁边站着的张耀国等人,“你有妻儿家小,他们沒有吗,你因为怕死就当逃兵,可你有沒有想过你手下的千把号兄弟,你一团之长倒是脚底抹油跑了,他们怎么办,日本人來了,他们就只能等死吗,还有咱们身后的常德城,那里还有八千国军兄弟们守在那里,他们怎么办,跟着你一起逃跑吗,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那这仗还打个什么劲,大家把枪都撂下,等着小鬼子來杀好了,你说,好不好。”
邓先锋一句话沒说,浑身抖的如筛糠一般,只是用力的磕着头。
林笑棠站起身,目光扫视四周的官兵,“兄弟们,我们逃可以,但我们能逃到哪里去,东三省沦陷,我们可以逃到北平;北平沦陷;我们可以逃到南京;南京沦陷,我们可以逃到湖南;但湖南沦陷之后,咱们还能逃到哪里,再往后退,就是重庆,重庆之后呢,我们还有地方可去吗,日本人的刀已经架在咱们脖子上了,逃跑,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亡国灭种。”
林笑棠从腰间的枪套里抽出手枪,低头看看依然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邓团长,“邓团长,大敌当前、国难当头,你逃跑不要紧,但带來的后果很可能就是身后的常德防线、乃至整个第六战区的溃败,兄弟我身负督战之责,只能说声对不住了,你放心,我会上报司令部,说你是为国捐躯的,至少能给你留下一个身后的好名声。”
说完,林笑棠闭上眼睛,冲着趴在地上的邓先锋连开两枪。
邓先锋沒有发出任何声音,脸朝下倒在山道的泥土中,鲜血慢慢的渗透到他身下的泥土中。
跟随邓先锋下山的一百多名士兵脸如死灰,他们低着头,不时用眼睛偷瞄邓团长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