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殿中的气氛颇有些怪异。
只因御座旁边又设了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面端坐着的,正是被朝臣们诟病为“祸国妖孽”的当朝太后苏轻鸢。
没有垂帘、没有架屏,这个素衣银钗的女子,竟然就这么坦坦荡荡地坐在了满朝文武的面前!
惊诧之余,群臣由窃窃私语而至议论纷纷,最后竟然就在这朝堂之上,互相吵嚷起来。
苏轻鸢有些不安,忍不住悄悄地窥察着陆离的脸色。
陆离偏过头来,在群臣看不见的角度,向她轻佻地眨了眨眼。
苏轻鸢慌忙移开目光,低下了头。
过得片刻,朝臣们的吵嚷声渐渐地低了下去。
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那个一身正气的崇政使薛厉。
他草草地向陆离行了个礼,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苏轻鸢:“敢问太后:您一介女流,出现在朝堂之上意欲何为?”
苏轻鸢下意识地看向陆离,却见他只管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纸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略一迟疑之后,苏轻鸢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抬了抬眼皮:“哀家想来,所以就来了。‘祸国妖孽’的罪名都担着了,难道还怕再多担一个‘牝鸡司晨’吗?”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礼部尚书何正儒迈步出列,痛心疾首:“自古内外有别,不容逾越。陛下并非幼主,太后更未曾受先帝托孤,此举实在于礼不合!请太后即刻起驾回宫,莫使陛下为难!”
“太后高兴就好,朕并未觉得为难。”陆离漫不经心地笑道。
何尚书被这句话呛了一下,脸上不免有些难看起来。
苏轻鸢忍不住又向御座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始终未能猜透陆离带她上朝的用意。此时看来,他似乎是存心想作壁上观,让她独自应对群臣的质问和指责了。
苏轻鸢的心里有些发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正面迎上。
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岂有被臣子的气势压倒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