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此刻犹如被九霄云雷连劈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下,少一下都是对雷公电母的不尊重,他的脑海中一直翻腾着那句“旁边解肉的那个才是”。
这个时候真正在二狗的心底撒上最后一把盐并埋了土的,却是他的贴心好嫂嫂。
嫂嫂自是心中早有成算,她故意瞪眼怒视那布庄伙计,大声道“你这卖布的翘嘴儿泛指喜欢说话骗人的买卖人休要唬俺们那解肉的明明是個男人,俺兄弟要相看的是范家的女儿,她如何能是男人模样”
那卖布伙计惯常迎来送往,嘴皮子功夫自然不差,他大声笑道“恁等却是不知,这世上的人样子千奇百怪,有那男生女相的男人,自也有女生男相的女人。而范家女儿正是女生男相,有得一副猛汉的身板儿,可力挽疯牛,单手捉豕,整个榆下镇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偏你这外乡人少见多怪”
这街道本就不甚宽广,两人的嗓门又故意放开,因此不但周围的路人多被吸引,便是那肉铺里的主儿家也受了惊动。
范家女汉只在那里解肉剔骨,对外面的事物不曾半点动扰,偏那明眸善睐之少女是个好事儿的,她听得动静便往外张望,稍后便巧笑嫣然的对女汉说道“范姐儿,对过布庄的那翘嘴儿伙计正编排你哩”
范家女汉顾自剥那猪皮,也不曾抬头看一眼,只问道“那厮十足的碎嘴却不知编排过俺几回哩痛打了不知几十回也不晓得悔改,实在厌烦他惫赖左右也无甚新鲜说头儿,随他嚼磨儿牛羊反刍,意指老调常弹去吧”
莫看这范家女汉长得粗陋如张飞,嗓音却十分的细腻,甚至比美若天仙的刘家女儿还要清脆三分。
那刘家女儿只掩嘴儿一笑,却有说不尽的风情,她道“范姐儿倒是好肚儿量竟容得翘嘴儿八哥儿与外人说你哩”
范家女汉猛然抬头问道“甚麽外人”
刘家女儿笑道“两个不知从何处来的男女。那女的倒还罢了,只有些蛮力,脑子却蠢。那男人却不然,他虽生的矮小,身量却十分的匀称,看面相应该年岁不大,见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