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让它在千里迢迢、出现在沈摇光面前时,仍旧是晶莹的、冰凉的、一如当时映照在他眼中的模样。
商骜直到现在都记得沈摇光看到那捧雪时的眼神。
那眼神,也让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一路拿半条命护送着一捧雪的意义,就是如此。
他想看雪,他去不了,自己便带回来,给他看。也正因如此,当众鬼修要在鄞都的废墟上重建鄞都时,他却将鄞都城迁到了地处高寒、终年白雪不化的九天山。
那一日,他记了许多年,却从未想到……把一切都忘记了的沈摇光,竟然也还记得。
他甚至仅仅因着那捧雪,便记住了这座山的模样。
许久,商骜的眼睛似是被那片雪山刺痛了,有点酸涩,又有点烫。
他转回了目光,此时,沈摇光已经在摇晃的马车上睡着了。
他没有读心术,不知道沈摇光此时已入了梦乡。在他的梦中,是像广寒糕一样温热的白雪,像是被谁的胸膛焐热的一样。
——
沈摇光与商骜抵达白云观时,已是十余天之后了。
白云观地处沧溟州,沧溟州靠海,常年温暖潮湿。即便已然到了秋日,沈摇光却也不用再穿狐裘,只换了一件稍厚实些的大氅。
这日,白云观前出现了众人侧目的一幕。
沧溟州最为人杰地灵的仙山太玄山前,一辆马车粼粼地上了山。那山前的路上向来是不许行车的,可这马车却如入无人之境。
分明是一辆再寻常不过的、凡人使的车骑,却浩浩荡荡由上百人护送着。若是近看,便可见那护送车马的分明不是人,而是形容可怖,死气沉沉的鬼修。
而在山路的尽头,高耸入云的石阶前,已有白云观的弟子列阵迎接了。
沈摇光下车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白云观古拙高耸的山门前,排列站着数百个白云观的弟子。而在阶梯的正中,竟以白云观观主澄玄子为首,立着好几个大宗门的掌门。
缥缈山庄的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