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呵斥了一盏茶的时间,太皇太后才停下,却仍然罚那太监跪在殿前,不许动弹。
晌午的日头渐渐毒辣起来,太监低着头晒得浑身是汗,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可怜兮兮的。
奚云岫这才有机会缓步上前,向太皇太后行礼。
太皇太后睨她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旁边宫女递的茶,才道:“平身,进来吧。”
“是。”奚云岫起身,心里已经做好被太皇太后刁难的准备。
夏文君昨日便递了入宫的帖子,确定了觐见时间,如果太皇太后不想她看见责罚宫人的场面,完全可以避开。
唯一的可能便是,太皇太后是故意让她看见的。
痛斥太监的内容里,哪怕没有对她的指桑骂槐,也是在用太监的遭遇对她杀鸡儆猴。
跟着太皇太后进了正殿,果不其然,太皇太后刚坐下,就愠道:“大胆妇人,敢欺瞒本宫,还不认罪!”
奚云岫立即跪下高呼:“臣妇认罪!”
她飞快的往下接:“臣妇罪在不该隐瞒,臣妇的家人商量过将臣妇另许他人的事!”
奚云岫脑筋转得飞快,她和太皇太后的交集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为了能嫁进侯府,写给太皇太后看的那篇陈情表。
她借了太皇太后对丈夫和儿孙的不舍、怜惜,来对应自己的处境。
太皇太后也因此,下旨赐婚,成全了她想嫁进侯府的心意。
但下旨当天,传旨的陈公公,恰好和胡相公派来的花轿撞上了。
这事儿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可不就是她水性杨花,两头押宝吗?
一边向太皇太后陈情,对容忱有多么的用情至深,多么想嫁给容忱做未亡人。
一边又叫人派花轿去迎,若没有赐婚圣旨,就潇洒的放弃容忱,转身去做别人家的娇娇新妇。
太皇太后觉得她胆大包天,算计利用了自己,来达成她嫁进侯府的目的。
奈何旨意已下,皇家金口玉言的诚信不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