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再挪回去,然后就看见被她盯了许久的沈晏换了个姿势,慢慢侧过身来,睁眼,语气无波:“看够了吗?”
崔令鸢脱口道:“你也没睡着嘛?”
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没事戳穿人家装睡干嘛!这下好了,多尴尬。
他没有回应,而是道,“既然你不惯与人同眠,明日我便搬去耳室书房。”
崔令鸢:“......”
罢了,也是好事一桩。
——
晋太祖制定了“街鼓”制度,晨鼓起,坊门开启,街道放行,暮鼓绝,坊门关闭,施行宵禁。
依稀天光朦朦,先是宫内敲响了第一声晨鼓,而后长安城内各坊次第传开“笃笃”鼓声。
崔令鸢没有具体数过,不过,大约在三千鼓后,声绝。
各坊门开启,官员上朝,行人出动,摊贩荷担走街串巷叫卖,皆启于此。
在侯府时,若是需要请安的日子,晨鼓大约敲到半数,崔令鸢便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哈欠连天了。
若是平常日子,那更不必管,晨鼓遥遥,透过窗户传入崔令鸢的梦中,不闻字句,但闻曲调,恰好做人间烟火市井气息的白噪音助眠。
今日却不一样,晨鼓不过半,她就已经洗漱装扮好,准备要去敬茶了。
坐在妆台前,崔令鸢长长伸了个了懒腰,舒展四肢。
昨夜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已经没有印象了。
至于沈晏到底什么时候起的,她也不清楚。
茴香整理过床铺,又将窗户推开透气,外头莺声啁啾,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将东南角那片热闹蔷薇尽收眼底。
粉墙朱户,画阁琼楼,百花深处。
早起的心情稍稍舒坦了些。
沈晏不惯丫鬟伺候,身边多小厮,故院子里都是她陪嫁带来的人。
丁香伺候她梳妆,阿杏从旁打下手。
崔令鸢长了一张非常明媚娇艳的脸,一双狐狸眼是点睛之笔,别人嚼舌根嫌她是“狐媚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