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出情种的人都是富贵人家,普通百姓忙着生计,哪里还有心思赴汤蹈火在情之一字上。能陷入其中的人,自然是什么也不缺乏的,故而才能彻底投身于爱欲之中。
只是弘德从未料到,沈谦竟然就是这样的情种。他曾经还担心过沈谦将来未必不会成为下一个公孙贺,若真到那个地步,他必然提前为自己的后代了却这个隐患。
可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想错了,当年在西湖泛舟,能将鸥鹭忘机弹得那般出尘的人,就算到了朝臣顶峰,依旧还守着本心。
弘德深知他送了窈娘去杭州,将来早晚也要过去的,君臣缘分怕是不会太长久了。
只是这些话两人皆没有开口谈起,如今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许久不曾听卿弹琴了,今日朕为了做到这步,不知卿能不能为朕再弹一曲?”
果然不出弘德所想,九霄环佩在沈谦的手中铮铮作响,那曲子仍然是鸥鹭忘机,曾经这曲子里是超脱世俗的洒脱淡然,如今更像是一对白鹭在空中翱翔,添了相思情意,连那故事里在俗世观望白鹭的渔夫,也不禁羡慕。
待到一曲终,弘德睁开眼道:“每每听卿弹奏,朕就对当年松云大师收你为徒,却不收我之事释然,朕身在世俗之中,哪里能参悟这世外的奥秘。”
“皇上过誉了,师父知道皇上身份贵重,这才不敢收徒。”沈谦将九霄环佩轻放到一旁,起身道:“臣先告退了,夜里除夕宴再进宫来。”
若是过去,沈谦必然是要等到宴会后才回去的,弘德将他的私印拿出,又在信笺上压了一处,这才递给沈谦道:“卿实乃情种,朕自愧不如,可惜这情形朕不便为你赐婚,唯独送你与那女子这纸宝印,将来若你老母发难,你也有个依仗。”
沈谦收好信笺,又是深深一揖:“臣替臣妻多谢皇上。”
帝王之家,若生出情种来,实乃天下世人之不幸也。
沈谦回到院中,就见窈娘与青松贴着窗花,本来是备用休息的小院,因为窈娘的缘故,如今也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