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帷幕,挡住风雪,清婉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我生在南方边疆,久未见雪,一时好奇便掀开车帷瞧了瞧,倒是不曾想惊动了卫指挥使,让你见笑了。”
卫云珩轻轻颔首,表示理解。其实这一路以来,谢嘉宁的确极为安分,既没有世家贵女的架子,也不曾言何无理的要求为难旁人。
据他观察,这位嫡小姐除去身体有恙的时日,平常不是在捧着书卷阅读,就是在马车内的小桌上放置一副棋盘与自己对弈,倒是闲情雅致。
他知道这位嫡小姐已经尽可能配合玄廷卫了,但职责所在,面上还是肃声告诫道:“还有三日便至京城,还请谢小姐莫要再轻易探出马车,以免节外生枝。”
谢嘉宁对他话中的冷肃恍若未闻,仍秉持着原有的气度,笑吟吟地温声回:“有劳卫指挥使忧心了。”
卫云珩应了一声,反身一跃上马,回到队列最前。
车帷早已放下,厢内仅有谢嘉宁一人,听到马蹄渐远的声音,无人可见之处,她渐渐收起唇边的笑意。
谢嘉宁执起一子,稳稳落在身前黑白交错的棋盘。此时此刻,她面上哪还有方才的温容,一双凤眸微微收敛,眸色沉静如水。
她想起此前卫云珩告诫自己的话,心中毫无波澜。
还有三日便至京城,避免节外生枝?
她一路上装作重病在身,就是为了故意“节外生枝”,以此拖延玄廷卫回京复命的时间。
好在她演技不错,在春雨和秋白天衣无缝的配合下,一路上果真无人看出端倪。
这玄廷卫调离了成百人手护送她入京,此去数月,行程一再耽搁之下,她原本安插进玄廷卫的人手应是替这些人接下了不少任务,不知待她抵达京城后,能得到多少有用的情报。
谢嘉宁望着面前的棋盘,作沉思状,片刻后才再度拾起一白子。
恐怕连队首的卫云珩都难以想象,他一路护送的这位嫡小姐看上去如此柔弱不禁风雨,却能在宛如铜墙铁壁的玄廷卫中安插暗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