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般的清,不能安身立命,非得走极端。”
“根据粗档,张岱家里连墙都坏了,没有钱修,母亲过生日,只买了二斤肉,有次过年,同事到他家中,看到用米糠熬粥,问原因,家里穷的没有米了。”
苏子籍说到这里,有些感慨,问:“你觉得,张岱过的苦不苦,他家苦不苦?”
“这自然极是清苦。”文寻鹏不解何意,只是欠身答着。
“人可以过一天二天苦日子,但过二十年三十年苦日子,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了。”苏子籍突然想起一個闻名的人,被称为奉献牺牲的典型,却熬不下去,假借工作自杀殉国,当叹着:“我可以保证,张岱已经熬不下去了,别人熬不下去,可以转行,不说当贪官,就当个平官,正官就可以。”
“可张岱历年,以清正之名,得罪了多少人,全靠这铁打的清正金身立着,不说贪官,只要正常人情来往——敢受一文钱,一杯酒,就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他这次,其实是有了死志。”
“活不下去,也不想活了,就想故意殉职罢了,故此人不是可能闹事,是必会闹事。”
文寻鹏本看的透彻,却不想太孙更是透彻,听着侃侃而言,口气淡淡,句句诛心,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寒意。
太孙洞见如此,以后臣工,怕是日子难过了。
“人不惧死,奈何以死逼之?皇帝物色他到您身侧,又给了副钦差职份,细想实在是可怖可畏。”
“太孙,这人不得不防。”
“无事。”
苏子籍微笑:“再大的气节,也硬不过刀,张岱无才,却硬要以清直安身立命,这本是由他。”
“熬不下去想死,要殉职在任上,孤也由他。”
“只是,如果想自己事事都美,成就身前身后名,却牵连到孤,把孤炸上天,单是这心,就臭不可闻。”
“忠君事君,是这样忠,这样事的么?”
“孤的刀,最喜杀的就是这样的人。”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