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年的冬天,小寒的冷风刚刚画过尾声。
江市的天气冷得让人恨不得一直窝进被窝。
张以顺,这个17岁的少年,在病床上瞪大了眼,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却有些无奈。
“哎,这半年就像玩儿似的,一晃眼就要过年了。”他边说边坐起来,眼神迷离地望向窗外。
带着前世的记忆,张以顺重生已经半年了。
这半年,不长也不短,可他不仅没能让生活焕然一新。
反而因为一场急性肠炎,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发烧、拉肚子,每天十来次。
最要命的是,他还休克过!
想想这地方,这偏僻的山村,要不是他有位略懂医术、护犊心切的母亲,换了别人,说不定他早就“挂了”。
想到这儿,张以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可不是吓唬人,上个月,隔壁生产队的李大嫂,为了省几个医药费,就在家里生娃,结果大出血,连救护车都没等到,人就没了。
还有生产三队的那个女孩,得的竟然是疝气。
她那对老古板父母,觉得孩子多了去,家里已经穷得叮当响,死活不肯再借钱给她治治病,结果那丫头片子后来竟然绝育了。
哎,这世道啊,穷人和富人都有难处,可这穷病真是让人难以忽视的难题。
张以顺一肚子苦水。
两年前,他那在江市当裁缝的大姐,因为乱穿马路出了车祸,肇事司机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大姐“假死”了半个多月,最后被送进湘雅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花了小两万,才算把一条命捡回来。
想想看,那时候还是九零年,九零年的两万块钱,足够拖垮任何一个不富裕的单亲家庭了。
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倒霉事总是扎堆而来。
今年夏天,差三分就能上大学的二姐,因为家里拿不出复读的钱,和老妈赵清玲大吵一架后,在地里苦哈哈地干了一个星期的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