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似乎对自己手里的竹节毛笔很感兴趣,津津有味地看着毛笔在手指中来回转动,但耳朵里却全神贯注地听着每个人的发言。
一炷香的工夫,众人似乎才察觉到了刺史大人一直没说话,渐渐地,大家止住了话语。
中军大帐中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中间大铜炉上噼里啪啦烧木炭的声音。
陈望轻咳了两声,把毛笔放在笔架上,做了总结性发言,“咳咳,诸公所见各有各的道理,皆是为我兖州大军献计献策,甚好。”
他话锋一转,声调提高了几度,“然,我们兖州大军乃是王师,临行前陛下亲自壮行,虽将士在外征战应审时度势,但如今氐贼十万铁蹄正践踏在我大晋西川土地上,兵拏祸结,大晋子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妻离子散,饥寒交迫,梁、益二州岌岌可危!此时,我们应当与朝廷保持高度一致!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一番话说的义正严词,既然刺史大人把思想觉悟提高了一个层面,大帐中文武官员只得垂下了头。
陈望很满意地扫视了众人一圈,把声调降了下来,语重心长地继续道:“天寒地冻,我们冷,但氐贼不冷吗?他们的战马还能生龙活虎似的奔跑吗?我们经九月份大战以来,已经歇息了一个多月了,粮草消耗无数,朝廷哪堪重负?陛下和大晋万千子民无不期待我们克敌制胜,收复故土,驱除胡虏,而我们要在帐篷里烧着炭火吃着烤肉烤鱼干安享三个月待明春开战吗?”
众人一阵羞惭,把头垂得更低了。
“越是歇息越会怯战,拒战,畏战,诸公皆乃我大晋世族子弟,朝廷之栋梁,军兵之楷模,切不可再有季节不宜作战之思想,难道诸公都忘了祖车骑(祖逖)、刘司空(刘琨)的闻鸡起舞、枕戈待旦了吗?”
陈望一连串地发问极富煽动性,并且提起了前朝楷模,令众人由羞惭转而慷慨,开始了窃窃私语,霎时又喧哗一片。
谢琰拍案高呼道:“请前军将军下令,末将愿冲锋在前,誓灭氐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