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我怕您讨厌我。”
贾母叹息一声,道:“倒是个实诚的孩子。”
身为贾家的老祖宗,决定着许多人的生死,也决定了他们的现在和未来。不要说那些丫鬟仆妇们了,就是他的儿子孙子孙女们,又有几个能够脱离他的掌控与影响?但是,明知道这个,却老老实实地告知他的,却只有面前的这一个。
身为贾家的老祖宗,贾母又何尝不孤独?如今陪伴在他身边的,并不理解他,只是单纯地从他这里索要着一切,比方说依靠自己住在这府里的贾政一家子,比方说依靠着自己享受着贵公子生活的贾宝玉,比方说隔三差五来这里小住的史湘云。能够明了他的,又有死心,不会对他这么坦诚,甚至个个都企图从他身上得点什么好处。贾家的那些奴才、下面各怀心思的儿子孙女,贾母如何不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故作不知,只为了自己不那么寂寞。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对朝廷的裁决没有异议、全盘接受,无论是被抓走了陪房被扫了颜面,还是自己的儿子被送回家吃自己,他都平静无比。
因为贾母知道,这种事情是迟早的。只是他心里总是抱着那一点点希望,希望那样热闹快乐的日子能够多维持一天,让他多做一日的美梦。哪怕这个美梦其实是用银钱买来的。
贾母叹息一声,默默张清的发髻,转头对鸳鸯道:“把昨儿找出来的金项圈拿来。”又对张氏姐妹道,“不用推辞,你姑姑们和表叔们都有的。他们小的时候老婆子都给过,你们看你三姑姑四姑姑不正戴着么?你们大姑姑是项链和项圈换着戴的,你们二姑姑是要带着你们琮三叔,这才没有戴项圈项链。你们也不用为了配合他委屈了自己。”说着就亲自取了金项圈给这姐妹两个戴上。
张氏姐妹戴好了项圈,又给贾母行礼,谢贾母的赏赐。贾母这才指点他们姐妹给在座的长辈见礼。先是贾元春,然后是贾宝玉史湘云和探春惜春。这些都是未成家的姑娘小爷,他们也没有什么私房,更没有各人财产,这见面礼都是贾母准备的。一个个荷包,里面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