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作所为,就是再让他站上个几百个时辰,侯爷也是不会有丝毫愧疚的。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一行人才终于接到了镇北侯。
玄天承并不是故意让知县在雨中站这么久的。不过,他的确没有分毫愧疚之心。
“侯爷这是……”倒是知县大叫起来,呼喝着衙役道,“没眼力见的!还不快去买身干净衣裳来!”
玄天承光着脚,裤腿挽到膝弯,衣袍下摆系在腰带里,小腿和脚上满是泥沙和草叶。但这显然不是因为淋了雨——他左手撑着一把青竹伞,乌黑干燥的头发用白玉簪束起,上身紫色绣麒麟的官服熨帖而笔挺。他放下右手拎着的竹篓,制止了衙役的动作,吩咐洛逸回驿馆去帮他找双鞋子穿。
这是掉河里了?还是趟着水来的?知县的脸色十分古怪,生生忍住了嘴角的抽搐,假装镇北侯坐在车舆里,带着衙役们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渝川知县王福山,恭迎镇北侯大驾。”
“本侯路过秋刀河,一时兴起,便去捉了几尾鱼。小的放回去了,这条便留着中午吃吧。”玄天承既未接话,也未叫起,径自打开竹篓,捞了一尾鱼递到知县手中。
知县尚且屈着身子,手忙脚乱捧住了那条活蹦乱跳的鱼,一身干净漂亮的新衣被弄得狼狈不堪。他一时羞愤难当,站直了身子,臭着一张脸把鱼丢给了下属。
玄天承只做不见知县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毒,看着他装出来的战战兢兢敢怒不敢发的样子很想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该让这王福山尝尝以权压人的滋味。
他觉得自己可能性格中就带着十足的促狭和恶毒,若非多年勾心斗角不得不虚与委蛇,他说不定会活成谢幼清那样肆意张扬的样子。
玄天承不欲同知县再多说,带着一行人径直往驿馆走去。他仍旧光着一双脏污的脚,众人皆都窃窃私语,有的还露出讥讽与调笑。
有胆子大的扔了烂菜叶就跑。莫云礼气鼓鼓地摘下脑袋上的菜叶,嘟囔道:“这都什么人啊!敢对侯爷这样!”
玄天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