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拿着半截碎啤酒瓶,走到他们面前五步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可整个人还在闲散地左右摇晃。
“发泄怒火的滋味很好吧?”他亲切地问那平头男人道,嗓音惊人的柔和,“尤其是朝着弱势者,当土霸王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高了这人两个头、几分钟前还气焰嚣张的平头男人如今却被他的气势压倒,丝毫提不起辩驳的气力来。他只是从喉头发出了模糊的几个音节。
这个东亚面孔的人歪着头、用一双狭长的凤眼打量着他,此时的眼神更像鹳鸟而非鹰隼,洞悉而平静。
半晌,他目光不移,却突然将碎酒瓶举到同肩高、朝着身边观望的人群划出一道弧线。
“冷眼旁观的感觉一定很好吧?”他头向前一倾、突然严厉地问道,令四周的看客纷纷打了个冷战,“谁知道呢?这人不小心说出了某些人的心里话、做出了某些人早就想做的事情,也不可知。”
他话音落下,整个酒吧陷入死寂。除了李炘和那名土著女性,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仿佛一群被教导主任集体训话的学生。
这人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任何回应,于是收回了那只拿着酒瓶的手,顷刻又抬起手臂、下意识地将酒瓶碎掉的那一端搁在后肩上。
“下次再诋毁别人前,先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他最后抛下一句话,终于把一直揣在兜里的那只手伸了出来。
他朝李炘一招手,示意他跟上,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酒吧。此人所及之处,人群避灾星似的慌忙散开,没人敢拦着他的路。
几秒后,李炘迈开已经有点僵硬的两腿,追着他的背影走去。
又过了几秒,那个披散头发的土著女性也跟在他们身后,朝店外走去。
等到三人全到了店外,那位中年女士向二人鞠了一躬,独自率先离开了。
救李炘于水火之中的这家伙随处找了个犄角旮旯、放下碎酒瓶,却一直没有说话。
李炘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