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垚是宰相,不假,可他在永宁城呆的太久了,底下人又刻意蒙住他双眼捂住他耳朵,以至于变成了笼中雀井底蛙,尤其出了关之后,所有消息都是各大都护府呈报,自己描自己,只会红,不会黑,哪能传的进皇城。
李白垚有股子莽直的书生气,但凡有人在祸国殃民,他就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右手死死攥紧酒杯,沉声道:“我以为冯吉祥和杜斯通在误国,看来是我错了,三省六部,都护府,九十九州,县,只要头上顶着官帽,都想着趴在大宁吸一口血,朝廷尽是贼子,国家有何光明可言。”
李桃歌轻声道:“有贪官,当然也有好官,譬如固州刺史卜琼友,将八百里州县治理的井井有条,麾下陇淮军能征善战,百姓吃得上饭,不用饿肚子,于是都夸卜刺史是良臣。”
倒不是卜琼友送了一包金银,李桃歌故意恭维,那晚随卜屠玉目睹了国泰民安盛景,比起皇城有过之而无不及,陇淮军兵强马壮,超出西府数倍有余,这样的官,确实能称得起大宁中流砥柱。
“卜琼友?”
李白垚若有所思道:“这人在朝中名声不显,为人甚是低调,没想到竟然是一名能臣干吏,若是有机会,把他调入皇城,兵部侍郎恰巧要告老还乡,可以先让卜琼友试试。”
侍郎是正三品下,刺史是正四品下,跨越一品三阶,算是鲤鱼跃龙门了。
父子俩聊完公事,变成了闷葫芦,一个劲喝酒吃菜,谁都找不到话题开口。
天下父子之间,有九成都是这样。
李白垚突然开口道:“听说你立了极大的军功。”
李桃歌心中一紧,该来的总归要来。
稍显拘谨的少年抿起纤薄嘴唇,轻声道:“是,镇魂关守城一战,杀了九十多蛮子。”
李白垚淡淡说道:“临行之前,我告之过你李家祖训,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李桃歌不知从哪生出一股豪气,咬牙道:“李家祖训,约束的是永宁城里的世家子弟,不是餐风露雪的戍边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