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天气乍暖还寒,夜里的风依旧是冷的。
祁桑将门关好了,往下走了两步台阶,在风中站了会儿,索性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习惯在台阶上坐一会儿,什么都不想,就看着脚下发呆。
院子里很静很静。
除了风过之声,再不剩其他了。
祁桑小的时候被赶出家门在世界上坐着时,总会幻想着久未归家的兄长能在某一瞬间突然出现,然后将她抱在怀中问她怎么在外面坐着,不冷么。
那种期待与希望,足可以掩埋掉她心中所有阴暗的恨意。
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她强撑着一口气走到现在,复仇是唯一的支撑,却又在夜深人静之时,被海浪般的绝望淹没。
就算真的弄死那些人又能如何呢?
世上再无兄长,她终归再不能同他见一面。
如今,就连邢守约也难逃一死。
而她,形同玩物,在这总督府苟延残喘,生死都在谢龛一念之间。
谢龛站在窗前。
透过未关严的缝隙,看着坐在台阶上,慢慢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小身子。
同样都是梦魇缠身,长公主需要他的靠近才能安然入睡,而祁桑似乎需要远离他,才能获得暂时的平静。
远离他。
这个认知出现在脑海中时,谢龛心中明显地不舒服了一下。
很奇异的感觉,又不好说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身体快于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他屈指敲了敲窗子,叫她:“祁桑,进来。”
台阶上蜷缩成一团的人抖了抖,慢慢抬起头来。
似乎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她保持着这个动作等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肯挪动身子。
“祁桑!”寝殿里头的声音明显重了一些。
祁桑阖眸,缓缓呼出一口气,终究还是起身走了回去。
寝殿里已经点了灯,谢龛靠在床榻深处,拿下巴指了指身边,示意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