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大骂老天爷眼睛瞎,那么要强的老太太说收就收走了,留下我这样聪明乖巧的孩子下雨天连个送伞的人都没有,太不公平。
阿姨留我在家里住下,说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再回来不定什么时候,也让她尽一尽当长辈的心。
我还是拒绝了,住进了李诚定下的酒店。
不是我不想住在家里,而是害怕承受不了我所奢望却永远无法再拥有的幸福在我眼前每天发生,更不愿善良的阿姨每天看着我伤心难过。
去看望老师的那天午后,天色阴沉,下着小轻雪。
昨晚打过电话,师母接的,尽管她已经努力压抑,我们还是听出了她刚刚哭过。
我们各自带了点礼物,不多也不贵,都是依着对老班的了解细心准备的。
师母把我们迎进门,还没看到人,就先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老师在沙发上坐着,面色灰黄,目光暗淡,原本胖乎乎的小老头儿,瘦削干瘪得像把柴火似的皮包骨。
见到我们进门,浑浊的眼睛里迸出一缕微光,伸出枯槁的手招呼我们,“快过来,坐我身边。”
上学的时候,每次我去老师办公室,他都是这样的,朝着我招手,指着身边的位置中气十足的说,”快过来,坐我身边。“
同一个人,同一句话,含义却已然大不相同。
从前的快过来是要给我教导,今天的快过来是因为,老师已经没有力气起身。能够坐在沙发上等我们,已经是个奇迹。
师母说此前老师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曾经的矍铄变成如今的萎靡,曾经的中气十足变成如今的有气无力,曾经明亮的目光变成如今的暗淡。
他坐在那里,似乎连呼吸都累得要命。
我的老师,我人生之路的一盏明灯,他,行将就木了。
坐在老师身边,握住他枯木样的大手,咬破腮肉也没能控制得住自己开闸似的情绪,眼泪像泄闸的洪水一样喷了出来。
进门之前明明我们三个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