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养不能再藏拙,只能斟酌着道:“孙儿以为,外面的事情朝廷暂时鞭长莫及,所以要集中精力把洛都的事做扎实,只要洛都稳如泰山,就能从容应付外部风险。”
韩三元不肯定,也不否定,继续追问道:“那你以为洛都的局面稳了么?”
韩天养继续沉吟道:“从平抑粮价,到冬日送温暖,再到赈灾和危房修缮,民生应该是很稳了。
夫子们出人意料地主动表态,读书人大致也是稳了的。”
只剩下洛都权贵这唯一的不稳定因素了。
韩三元微微颔首:“所以,你以为我世家能躲过这一劫么?”
韩天养不想再说,却不能不说,只能斟酌着措辞道:“谨小慎微,应是可以的。”
韩三元仍是不置可否,继续追问道:“怎地个谨小慎微法?”
韩天养只能硬着头皮道:“叫陛下放心。”
“如果做不到呢?”
被祖父步步紧逼,越来越迫近世家的命根子,韩天养索性不再留手,果断道:“活着才有可能。”
韩三元望着屋外黑漆漆的夜空,叹了口气:“秦公不想活么?”
韩天养心神剧震,一直都说是秦公走投无路才与弘农王合谋的。
韩三元迅速收摄心神,重新审视着自己的长孙,道:“这朝堂博弈与奕棋相仿,区别只在于奕棋的子是死的,但朝堂上的棋子却是活的。
永兴初年,原本是世家掌握绝对优势的。
一场周燕大战,将门尽入陛下榖中,陛下凭空多了一大堆棋子,迅速扳回劣势。
自秦国公族灭起,七年间,世家大龙被屠,再无反抗之力,只能退守边边角角,静候下一局重开。
孰料沉寂二百年之久的姜氏忽然诈尸,又有妖孽横空出世,与他先祖一般,一门心思帮皇帝。
果真叫那姜氏小儿横压大周一甲子,我世家岂不是要被他揉圆了捏扁了,还能剩下些什么?”
韩天养神色凝重,沉声道:“阿祖,切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