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铅云压在苍穹上,寒风呼啸,贾蓉任由着马儿前行,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西城的河槽西坊。
贾蓉翻身下马,将辔绳牵在手里徐徐踱步。
北风从不远处那条灞水面刮过迎面而来,带着股子湿气。
两岸遍植细柳,码头前有大船往来,络绎不绝,力夫们十分忙碌,卸下东南运来的粟米,北方的皮毛,舳舻转输,宛如蚁附。
足够十五马并行的街面上,行人穿梭如织,人烟浩穰。
道路两旁尽是些子买卖关扑,酒楼歌馆、食物店铺,还有一些走街串巷、在坊内流动的小贩用小车推蒸饼卖。
这些子小贩,也不问路过的客人要与不要,贾蓉不过是坐下歇歇脚,也给他一小份,索性他食量大,便包圆了小贩箩筐里剩下五六十张炊饼捎待个箩筐,用油纸包着放在箩筐里,边逛边吃。
“这才是神京繁华,也不知二三年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这般场景?”
贾蓉心中叹惋。
不管太上皇晚年如何昏聩,大肆享乐,可他壮年时北伐胡虏,东压诸国,平定南蛮,征伐四克,威振戎夏,才换来这大乾如今这般安定繁华景象。
可眼下这般繁华也不过是一戳即破的泡沫。
大乾自太祖时便定下了祖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神京与西北三镇之间一马平川,亳无遮挡,胡人若是大举来犯,依着三镇如今兵马废驰三十余载,怕是难以抵御。
三关若破,胡人不消几日便可兵临城下。
“蓉哥儿,你手上的炊饼可能分我一张尝尝,闻着这香味快把我肚里的馋虫勾出来了,出来的匆忙,还没怎么用饭呢?”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贾蓉回过头,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张仲鸾捉着季鹰的耳朵,面色涨红,哪里还敢看蓉哥儿,弟兄都在,他这张脸让这混账丢没了。
“你这厮还敢问哥儿要饼,家里是亏了你,分明出府前你才吃了半扇羊,便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