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设嗤笑:“你这话说的,有种何不食肉糜的味道了。
哪有那么多下岗职工有你爸当年的魄力跟远见啊。
多的是没啥手艺,也不会变通,死守着厂子不愿意出来的。
连咱们门口的老杨,刚出摊卖鸡蛋饼的时候,都几天没敢抬头,不还是因为受不了这种身份转变。
早几年的时候,在各大厂上班,蓝色的工装一穿,走路上后脚跟都不带着地的。
相亲桌上都高看两眼,国营厂的工作多牛啊。
要是谁昏了头下海当个体户,一个家属院的人都能说上仨月。
混出来还好点,混不出来的话,说风凉话的能论火车皮装。”
范强点点头:“我当初分配工作,说要留市里,我们村都觉着能进厂保卫处最好。
最后听说进派出所了,爹妈又改口说,那也行吧。
也就这几年厂里才逐渐没落。
之前各个厂矿单位去农村招工,得是那些家里有点门道的才能进去,就这招的还是一线重体力的工种呢。”
屋里仨人挺热闹的说了好一阵子。
蒋所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兀自笑了下,又回了自己办公室。
想当初啊,自己也是没进去大厂才进了机关。
要不怎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王志强的感慨,只代表了一部分凭着机遇、远见、甚至血腥而获得了财富积累阶层的想法。
赵建设的想法才更贴近实际。
更多的人裹挟在国有企业的凋零、农村土地承载力极限点的拉锯中,翻滚着,徒劳无力的挣扎着。
(农村的提留款是02年取消的,而公粮则是06年取消的。详细的问百度,不是不可言说的事儿。)
一边是高喊着“我们工人要为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打着“改制”、“存大放小”“减员争效”“打破铁饭碗”“解放生产力”的口号,或偷偷摸摸,或明火执仗的蚕食国有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