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再拉关系去衙门喊冤了,所以我找了个教书先生的活儿,教一个比你大几岁的男孩。这个营生很好,如果干成了很可能一本万利的!你就乖乖的在家里继续读书习武做个好孩子罢了。其余的由义父做主。’”
“我那时年少,只看到他不再酗酒振作起来,也拿回了一百两银子,就信以为真。觉得他放下空想重新做人了。也替他高兴。”崔悯的脸色煞白,嘴唇泛青,面孔在月光下像瓷器般又冷又硬又脆,声音像铁器般尖刻。明前坐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他在微微发抖。她望着他的侧脸,又担心又害怕,几乎要哭了,手指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
“一年后,我再次见到他时,才知道他进宫做了太监。两年后,他如愿以偿地进了十二皇子书房,成为陪伴朱元熹的大伴。再之后他费劲周折几度险些丧命,一步步得爬到司礼监掌印的位子,成为隐匿的帝师,新皇帝的心腹股肱。他完全舍弃了以前的人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我直到两三年后,才渐渐明白义父做了什么事,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对我们的将来有什么影响,我又欠下了他什么样的恩情!”
明前紧紧地靠在他背上,不敢看他的侧脸,手指抓住他像风中枯叶般颤抖的身体。她的手指紧握住他的手臂,他颤抖着回过手也握住了她的手。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我后来常想,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我想了很久好像想通了。我和义父不一样。他是父母双亡,少年时代遇到知己,便把知己当成了家人。我是父母双亡,却不缺亲情。我的义父就是他给予了我千倍百倍的亲情。使我像寻常人般健康的成长。生恩不及养恩重,我对父母祖父的感情远远不及对义父的感情。义父他侠肝义胆,忠义两全,是个真正的顶天地立的好男儿。”
“我四岁知事时,家族灭亡很久了。那种豪门巨阀继承人的责任感和百年流传大世族的荣耀感,对我就像是一场空中楼阁和空泛的梦,没有溅起一点波澜。朝代更迭,门阀兴衰总是以百年千年来循环的,有兴盛就有衰败,大族灭门败落很正常